第二十八章36

　　她在一片旷野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前方是一列列车，她看着它，有人牵着年幼的女孩的手踏上踏板，他们往列车里面走，而她跟了上去。

　　列车上人来人往，在她跟上去之后她看到了那个牵着孩子的手走上来的男人，但是她看不清他的脸，小小的女孩像是其他这个地区的少女一样用亚麻的披风蒙住了自己的脸，周围一直是人来人往。

　　给这样一个肮脏的小女孩，取了一个了不起的名字。

　　有人这样说道，低沉而讽刺的女声。

　　那个人，那个看不清脸的人，用枪对着那个牵着女孩的手的男人，那个女孩不见了——

　　因为你的错，——才死了。

　　谁死了？

　　谁死去了？

　　子弹贯穿了男人的头颅，她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你瞧，这滋味怎么样？像烂泥一样吧。

　　那是凯特的脸。

　　“啪！”头先是感到一阵被撞击的晕眩，然后是脸颊传过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盲目的看着感受着——她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打了一记耳光，脸颊火辣辣的跳疼。

　　打她耳光的人正抱着她，迦南感觉到一双温暖而熟悉的手正在抚摸她的头发——虽然它好几天没有洗过了，手感一定挺糟糕的，但是在队伍的行进中，就算是看上去更加具有女人味也更加有着成熟韵味的，比起猎人更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的嘉拉迪雅都没有关于这件事情抱怨。

　　迦南就更加不会了。

　　凯特搂着迦南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的道歉和安慰，“对不起，我叫不醒你，对不起。”他轻轻拍着迦南的后脑勺，就像是对待哭闹的孩子一样，然后他将手放在迦南被自己打的那边脸上轻轻的揉着，“对不起，还疼吗？”

　　他发现自己身边的孩子不停的冒冷汗，浑身抽搐，嘴巴里面的含含糊糊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他意识到她在做噩梦，但是推了她好几下都没能把她从噩梦中叫醒，于是他干脆利落的打了她一巴掌。

　　迦南只觉得脑袋里面一片混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打一巴掌，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凯特的嘴唇不断翕动着，说着什么，仿佛那一巴掌把她给打蒙了一样，她喘着气双目无声的看着凯特，张了张嘴，但是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说话。

　　凯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以为这孩子是在做噩梦，但是他后来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把她叫醒，他承认自己稍微有点慌乱了，现在他只能把愣着的小女孩抱进自己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她不是会被噩梦吓到的人，除非那个梦可怕到了她都无法承受的地步。

　　凯特现在觉得自己稍微有点慌乱，他放开迦南转身想离开帐篷去找其他人帮忙，结果头发却被迦南的腿压住，她伸手从后面抱住了自己的腰，凯特觉得自己背心的后背正在被那孩子的眼泪濡湿。

　　“迦南？”

　　迦南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来，但是好在她哭出来了。“不……”她有些失语的症状，但是正在缓解过来，她像是一下子忘记了应该怎么使用这种语言，就像是回到了他们刚刚认识的当初一样，“不——”她还想说别的话，但是舌头和不停抽搐的喉头不让她说完，“要——”她呃嗝了很久，才说出第二个词。

　　凯特觉得自己现在可能离不开了，下半夜是萨次先生守夜，他希望他能够看见并且过来问一下情况，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凯特需要一个专业的医生来告诉他迦南到底怎么了，一个噩梦不至于会把她吓成这样。

　　“我在这里，我不离开。”他转过身去把手放在迦南的后脑勺上，然后让她的额头抵着自己的胸口，心脏的搏动声传进了迦南的耳朵里，随着这有力的跳动声，她渐渐找回了自己失去的语言能力，“不要死。”她终于蜷缩着身体抽泣了出来。

　　凯特的心情稍微有点复杂，一方面他很庆幸这个时候小丑很安静——虽然在那之前迦南抱着他睡觉——嗯，她改抱小丑当抱枕了，这让凯特心情极度微妙，但是抛却这个问题，他现在很感谢他安静的看着什么都没说。

　　另一方，他为迦南现在的情况感到担忧——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噩梦的，她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今天晚上突然这个样子？这还不是一般的噩梦——能把这个孩子吓成这样，同时还抱着自己说“不要死”这样的话——她梦见自己死了吗？还是梦见了自己七岁以前的记忆？

　　如果是后者——他突然不太希望迦南想起来了，那可能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没事，我在这里，我不会死的，那也不会去的，”他只能用手轻轻拍着迦南颤抖的脊背安慰她。

　　“因为我的错，——才死了。”迦南抱着凯特双手慢慢收紧。“因为我的错他死了……那不是你对不对，凯特那不是你对不对。”迦南的记忆产生了奇怪的混淆，——如果那是梦，那太过真实了，那个人……那个人的额头被打穿了，在她的面前，“我想——我想救——我不知道他是谁，那不是你对不对。”

　　“那不是我，不是我，我在这，我抱着你呢，我没事，那不是我。”凯特把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然后让她的额头继续贴着他的胸口，将她整个圈进怀里。

　　“那个人……她、她说——她说——”迦南把手放在凯特的肩膀上推开一段距离，她的脑子依旧有点不太清醒，她有点耳鸣，这连带着她的视线都有一点杂乱。

　　“不要去管他说什么，”凯特捧住迦南的脸让她盯着自己的眼睛，他没有戴帽子所以那双眼睛看上去有点凶相，过长的刘海垂下来落在迦南的眼前，他们的距离近的连呼吸出来的气息都能交融在一起。

　　得让这个孩子安静下来。他闭上眼睛，轻柔而郑重的吻了吻迦南的额头，“什么都不要去想，我在你身边，不用害怕，你什么也没失去——也什么都不会失去——我不会让它发生的。”

　　迦南抓住凯特捧着她的脸的手，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蜷缩在凯特的怀抱里。

　　“哈，所以说，萝莉控你现在一本满足吧！”

　　凯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过去了。

　　……金桑你为什么要给我开发这样一个能力！徒弟我不懂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迦南的记忆开始出现交叉性混乱，她把失去夏姆的潜藏痛苦和失去凯特的恐惧感重叠了，双重记忆加双重体验把她吓坏了。

　　以及，小丑你绝对是在等最佳吐槽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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