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大雨、茶摊、怪闻
吃了晚饭后,陈鸢拿着书卷坐在火堆旁翻看,念书上故事哄着师父慢慢睡下。火光照着神像,石琢的双目静静的看着火旁看书的身影,庙外,夜鸟林间啼鸣,阴沉的夜空下,远方的江河淌着哗哗水声。
矗立山巅的捧剑楼,灯火通明。
然后,是呯的摔碎声。
“什么山间妖魔,我只知北院的弟子被杀,那人干系甚大,不能就这么简单揭过!”
碎裂的杯盏翻滚,北院剑首拍响桌面,“就算天师府的天师来了,这件事也不会善了!”
“既卿师弟,不要那么火大。”东院剑首向来不掺和这些事,但眼下死了北院年轻辈里的大弟子,想要不说话都不可能了,毕竟事关整个山门颜面,尤其对门中年轻弟子是不小的打击,处理不好,威望大失。
“静姝师侄将前因后果说的很清楚,守言哪,也是我从小看到大,是有天资的,就是太过莽撞,哪有一见面喊打喊杀,看看你,再看看西院如月师妹,她是如何教出弟子的?守言出了这样的事,你这师父也逃不了责任!”
西座上,美貌妇人微微蹙眉:“好好的议事,扯到我西院做甚?段师兄的弟子死了,该说说如何将此事处理好。”
“徐师弟,你说该如何办?”段既卿坐去椅上,双目蕴着怒火看向南院轻抚长须的徐清风:“之前你主张和善,才有今日之事。”
“师兄啊,我还是觉得东院说的对,秦守言的死,跟你这身脾气有很大关系。”
徐清风闭着眼睛,轻笑出声:“把责任推到他人身上,以为自己就能撇开?你当掌门师兄什么看不透?当其他师兄师妹看不透?之前秦守言与费玄则就在说谎,为了照顾师兄颜面,做师弟的就没直接点破,还亲自下山一趟,将那叫陈鸢的赶出沧澜江,事到如今,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全是别人的错,说句难听的,就你徒弟那性子,今日不死在陈鸢手里,也会死在他人手中!”
“徐—清—风!”
段既卿一拍桌面起身,一字一句挤出声来的同时,首位上,也有声音传来,将他话语打断:“坐下!”
王玄易睁眼喝斥了一声,北院段既卿这才愤愤重新落座,只是将脸撇去一边。
“掌门师兄要说什么,就说吧。”
“既然你们议不出什么来,那就由我这掌门来说。”王玄易起身负手下了首位,“这件事还有天师府的弟子在里面,这个需要向对方佐证是否属实,至于那叫陈鸢的,也必然要让他来沧澜剑门一趟,死了门中弟子,不能就这么轻易了结,传出去还以为我门中诸位修道修傻了!”
一听这番话,段既卿起身抱拳:“师兄,那我去!”
“你不能去,在气头上,做事没了分寸,又是要打要杀。一个金丹境,这身脾气什么时候能好好改改!”
王玄易丝毫没有留面子的数落一番,最后他将目光落到徐清风身上。
“徐师弟,你与那陈鸢有过接触,此事还是劳烦你跑一趟,跟天师府的张天师说说,再带陈鸢回沧澜江!”
那边,徐清风起身抱拳。
“谨遵掌门师兄之令。”
又说了一些事,不久后,众人出了捧剑楼,段既卿看着走出的徐清风,腮帮鼓了鼓,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夜色里,石灯光芒照着徐清风的身影停在了角落,片刻,祝静姝走了过来,站到他身后。
“师叔。”
“嗯,你跟我过来。”
两人随后走入黑暗。
第六十四章 大雨、茶摊、怪闻
轰!
雷声滚过黑压压的天际,哗哗的雨声笼罩这片天地,从通山地界那座破庙出来,七月的暴雨已连续下了两日。
茫茫水汽之中,陈鸢悠闲的靠着坐靠,老牛一种颇为无语的眼神看着悬在面前的一捆青草,迈着蹄子在雨中慢行。
好在施了避雨的法术,雨水落到车身两尺左右便会自行滑去两侧。此时距离最近的城,尚有三十多里,往前的路越发泥泞难行。
避雨的法术失效过后,陈鸢重新补上,将《黄川杂疑》揣入怀里,看了看周围,陡然天空传来一声鹰唳。
顷刻,一只大雕冒着大雨俯冲而下,扇着翅膀降在陈鸢脚边。
“前面路被大水冲没了?”
他从鹰的眼中读懂了讯息,收回法力后,猛禽收拢羽翅随即化作一座木雕,被里面闷闷不乐的师父拿回车厢放好,又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外面连天雨幕,仔细听,竟在数着落下的水滴。
湘南之地多河流,下雨河水暴涨是常有的事,这次更将路给淹了不说,还将方圆十多里唯一的木桥冲垮。
哞!
老牛嘶叫一声,像是唤陈鸢,翘起的口鼻指去的方向,远远就见一间路边野店,写着‘茶’字的旗幡都在瓢泼大雨里耷拉成一团。
茶肆外老树在风雨里摇曳,下方还栓了驴马车辆,车斗盖了油纸布,想来是过往的商贩、旅人实在没有法子了,到这家店里歇脚避雨。
“……唉,这鬼天气到底怎么回事,下了两天还不见老天爷收住的意思。”
“急什么,你们是没见连下七天的,哎哟,那才叫一个吓人,一个村一个村都给冲没了。”
下雨天一群人坐在茶肆,煮沸了的茶壶‘呜呜’喷着白气,端茶的老汉声音里,说起话来格外有着氛围。
“客官,你们的热茶。”
“你这老汉也是,大雨天的还在摆茶摊,不怕雨大把你吃饭的家当都给冲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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