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银河67
舒悦偏头看来,“什么?”
头顶灯光昏暗,光影斑驳间她的轮廓若隐若现,素来清明的桃花眼此时几分迷离。
阮慕晴顿了顿,摇头,“没事。”
舒悦也没追问,阮慕晴看她沉默的喝酒,默默摇了摇头,决定先不将这个猜测告诉她,以免适得其反。
阮慕晴第二天有早戏,不能玩到太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两人便离开。
这家的酒虽比不上陆宁然那边的,但价格丝毫不逊色,阮慕晴付了钱,把这家酒吧画上黑名单。
保姆车在外面等着,阮慕晴提议先送舒悦回去,被舒悦拒绝,“我叫代驾,你们先回剧组吧。”
阮慕晴看了看她的状态,舒悦的酒量如何她能估摸着七七八八,此时她面不改色,除了眼尾有点泛红半点不像喝了酒的样子。
她要赶回剧组做妆造,也没多坚持,“那你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嗯。”
保姆车离开,舒悦没急着叫代驾,而是沿着深夜空旷的街道慢慢走。
入秋之后晚上有了凉意,从面上拂过如醒酒般,带着舒展毛孔的放松,高跟鞋踩在青石板发出清脆声音,路灯将身影拉得极长。
舒悦没什么目的地,只是这样走着,在经过一个路口时,视野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叙言外面套了一件米色风衣,整个人挺拔笔直,他站在路牙边,一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正在打电话。
舒悦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原本想要散步醒酒的计划被打断,回身,往停车场方向原路返回。
来时并没觉得走了多远,回去时却觉路途变得异常的长,好不容易到停车场,因为适才的急步出了一层薄汗,酒劲也在此时涌上来。
她坐回车里,正要叫代驾车窗被敲响。
抬眼,周叙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面前。
驾驶位的门被拉开,周叙言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喝多了?”
舒悦语气冷淡,“跟周教授没关系。”
周叙言忽略她话里的刺,“车钥匙给我,我送你回去。”
舒悦不为所动,“我已经叫了代驾,还是说周教授改行做代驾了?”
周叙言拧眉。
现在的她就像一支重新竖起尖刺的玫瑰,不给任何人靠近的机会,尤其是他。
周叙言放低声音,“你喝多了不能开车,我把你送回去就走。”
舒悦挑眼看他,“周叙言,不是只有等你来,我才能回家。”
她话里话外的冷淡,和划清关系,像一把很钝很钝的刀,一下下剌着周叙言的心。周叙言捏了捏眉心,十分有耐心的,像个劝诫不听话学生的老师。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慰开玩笑。”周叙言作出让步,“你不要我送,那我在这里等代驾来。”
这句话像触碰到舒悦某个敏感的点,她冷笑,“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怕我发病做出极端的事来么?周叙言,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负责任的心理医生,那你要不要直接报警,把我抓起来,然后关进精神病院,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我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下次你给你学生讲课,或者再社会演讲时,就把我纳入经典教材例子,标题我都给你想好了,叫“周教授为拯救躁郁症病人,不惜以身为引。”,跟病人同吃同住,甚至同睡。”
“舒悦。”
这是周叙言第一次冷脸,也是舒悦第一次看他温和耐心不再,那双眼多了几分阴郁,但不过一瞬,他便又恢复以往的模样。
“是我欺骗你,伤害了你,我知道你过不去,我也不指望你原谅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用我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不值得。”
舒悦看着他,望进他那双眼,忽地笑起来,“周叙言,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周叙言不答。
“最讨厌你这幅任我予给予求,看似坦然又无情的样子。”舒悦抓了把头发,笑得胸腔发颤,“我宁愿你狡辩,宁愿你告诉我你有苦衷,也胜过你什么都不说,承担我所有怒火指责。”
哪怕他辩解两句,他们还可以争吵,让她觉得至少在这段感情里,他是有投入过的,有过情绪的,但什么都没有。
从被发现到被质问,他都全然照单全收,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的欺瞒,以她想要的方式到来然后离开。
他坦荡无谓,冷静地像无数次设想过这样的结果,反而是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怎么去面对一个认错态度良好,一个打着“为她好”出发的她所喜欢的,全心全意信任的人。
“抱歉,我—”周叙言想解释。
舒悦打断他,“不重要了,也无所谓了,周叙言,从今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不来往。”
“......”
周叙言喉咙仿佛被生吞了一块石头,卡在中间不上不下。他看着舒悦拿出手机叫代驾,没多久代驾便到了,舒悦从前排换到后排。
代驾好奇的看了他两眼,“这位先生不走吗?”
后排的舒悦摇上车窗,“他不走,不顺路。”
他们之间,再也不顺路。
红色轿跑扬长而去,带着洒落和果决,周叙言想到那晚她眼里的决绝,还有盛怒之后归化沉寂的眼。
回到家,灯光点亮房间每个角落,门关上,寂静和空寥吞噬房间的一切,也包括他。
周叙言看着桌上的水晶球,还有好不容易重新拼凑粘合的天鹅公主。
水晶球重新粘合很难,更难的是玻璃缺了一块,他找了好些地方都没找到合适的,因为切片过小,工人也并不接这样的单子。
目光落在书架后面的相框,相框中是三人合影。
一家三口。
拇指从笑得一脸和蔼的人面上拂过,声音很低很沉,“妈,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无人回答他,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周叙言把相框放回原位,起身去洗漱,热水从头顶浇过,周叙言眼前浮现很多画面。
第一次雨夜见到舒悦时,她虽然害怕但仍不管不顾的冲上去,要将欺负自己的人置于死地,还有多年后再次相见时眼里流露的喜悦和惊喜,还有在舒家即使受制于人,依旧不服输的倔强,从舒家出来,抱着他,告诉他“谢谢他站在她这边。”
“从来没有人站在我这边,你是第一个。”
他还记得那晚她说这话高兴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像在学校受了欺负终于等到家长来撑腰的小孩。
耳边又浮现阮慕晴的话:“只有你可以帮她,她只相信你。”
周叙言心口莫名一痛。
他辜负了她的信任,并且亲手摧毁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久等了,身体稍微好一点了,但还是头晕,状态也不太好,暂定隔日更。
二十四小时留言掉落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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