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难扯19

  温辞树对乔栖的话又是沉默的。

  乔栖却并不催促,只是在坚定的注视着他。

  为了奶奶,她不介意找个条件合适的人结婚。

  就算不是为了奶奶,她现在也在这个家待不下去了。

  两个原因加起来,她现在结婚,是被命运赶鸭子上架,到时候了。

  温辞树在乔栖这样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他把眼眸中多余的情绪收住了,站了起来,背对着她,声音是很淡的:“让我想想。”

  乔栖知道,结婚不是小事,不是人人都像她,对一辈子的事那么轻描淡写。

  她把烟摁灭,也站了起来。

  掏出手机,打了些字,走到他面前把屏幕给他看——

  微信页面,他的备注,被改成了“老公”。

  温辞树一动不动看着那两个字。

  乔栖扬唇一笑,风情万种:“打个赌吧——”

  “这个备注,就代表你的决定。”

  -

  温辞树离开乔栖家小区之后,先把爷爷送回了家。

  爷爷一路上都在聊乔栖家的事,告诉他:“小姑娘看样子不受她爸妈待见,家庭和睦很重要,我看她除了外表,其他条件都很一般,如果你没看上她,要趁早说清楚。不过如果要是看上了,我也不反对,以后要对人家好一点。”

  温辞树默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送完爷爷之后,他给吕斯思打了通电话,问:“Last dance开门没有?”

  Last dance是吕斯思开的一家舞蹈工作室。

  而吕斯思是温辞树的从小就认识的邻居。

  “大哥,肯定没关呀。”她那会儿正和异国的爱人打电话,被打断了有点不耐烦。

  温辞树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一路飞驰到舞蹈室。

  他有单独的舞蹈间。

  里面的窗户没关,但窗帘是拉上的,随着风动,阳光像波涛似的一股一股透进来。

  温辞树没有管它,连上音箱,播放一首躁动的pop舞曲。

  站在镜子前,他开始操纵肢体。

  如果此刻有镜头记录这一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惊叹,这个看起来完全不会跳舞的人,舞蹈起来完全不输男团舞担。

  是发泄吗?

  或许吧。

  但更可能的是挣扎。

  后来,他一跳就是两个小时。

  日落时分,他满身是汗的从舞蹈室出来。

  刚要开车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人喊他:“老温!”

  这声音熟悉,他偏头一看,是张杳,他高中起就交情不错的朋友。

  张杳小跑着过来:“你刚出来我就看到你了。”

  温辞树问他:“今天没在医院吗?”

  张杳说:“我这刚吃完饭,准备回院里做手术呢。”

  温辞树点了点头,说:“那你快去吧。”

  张杳没动,咧嘴一笑:“你和你女神怎么样了。”

  他兴冲冲跑过来,摆明了只对这事儿八卦。

  温辞树眼睫一敛,遮住了许多情绪。

  张杳死盯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说:“看来进展不顺利啊,是不是那天吃饭你没表现好?”

  温辞树淡淡说:“不是。”

  语气挑不出错,可整个人都很紧绷,戒备感很重。

  张杳哑然,责备自己没聊好天。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天下起小雨,他在医院值了三个大夜回家,准备点份炸鸡就啤酒快活快活,温辞树突然打来电话。

  “我好像说错话了。”他的声音在发抖。

  他似乎很紧张,也很无措。

  张杳惊呆了,和温辞树相识近十年,印象里的他,总是风轻云淡的,什么事能让他失态成这样?

  张杳呼吸一提,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温辞树失语了片刻,好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一会,他泄气了,“算了,说不清楚。”

  张杳问:“总得有个原因吧,因为谁呀。”

  听筒那头,又是一片沉默,许久之后,张杳才听到温辞树才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吐出一个名字:“乔栖。”

  张杳呼吸变慢。

  别说温辞树了,就连他的心都乱了。

  他太知道这个人是谁。

  也太知道,这两个字之于温辞树的意义。

  “她说,谈过很多,数不清了,然后我就失态了。”不知道是不是打电话的原因,温辞树的声音听着比风都轻,比雾都浓。

  张杳问:“你和她……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

  温辞树说:“她就是我的相亲对象。”

  张杳哑然:“怪不得你会同意去相亲。”

  温辞树很轻很轻的叹了一声:“我表现的不好。”

  他很少袒露脆弱。

  而这句话,像在认错。

  张杳的心酸得什么似的。

  他和温辞树从学生时代就是朋友,知道他是多么稳的人,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失控,也能让他低迷。

  那个人就是乔栖。

  温辞树的暗恋,思春期,和朱砂痣。

  一个男孩在爱情里除了告白之外的所有步骤,都完整的在她身上发生过。

  可她一无所知。

  张杳劝他:“既然老天爷赐给你这么一场缘分,你就应该牢牢抓住别松手,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这句话让温辞树陷入更深的沉默。

  就当张杳以为他会挂断的时候,他回了一个字:“好。”

  颇有几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豪赌。

  ……思绪被一阵风拉了回来。

  张杳的八卦因子还在,但不那么蠢蠢欲动了,他说:“行吧,我不问了,我信你能解决好。”

  温辞树笑了笑。

  张杳转身离开。

  温辞树开车门,准备弯腰进驾驶室,张杳忽然大喊了他一声。

  他转身,只见张杳露出八颗牙笑:“哥们儿,我等着喊乔栖一声嫂子。”

  温辞树眼睫被风扯动,情绪在眼底化开。

  他缓缓一笑,没说话,弯身上车。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打开常收听的电台。

  听了一会儿许巍的歌,节目进行到听众来电环节。

  第一个听众的留言,让他没办法再继续行驶。

  “我想点的歌是杨丞琳的《匿名的好友》。今天我暗恋了七年的女孩出嫁了,现在我从喜宴上独自回家,内心五味杂陈,我想对所有人说,勇敢一点吧,看着喜欢的人嫁给别人,真的太难受了。”

  温辞树找到可以停车的地方停了下来,静静在车里坐了很久。

  静默之中,在后视镜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乔栖和一个男人。

  温辞树等他们坐下,才看清,那男人是段飞扬。

  他们坐在街角的露天酒吧喝酒。

  乔栖还穿着刚才见面时穿的衣服,拿着酒瓶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段飞扬起身去夺她的酒瓶,似乎是在劝酒。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上学的时候,他经常在校门口看到乔栖一伙人吃路边摊,段飞扬也在其中,他们在一起总是很热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笑不完的事。

  想到这,温辞树眼睫颤了颤,若有所思。

  那个夜晚,乔栖喝醉,也是段飞扬给送回家的,后来去宾馆,她口中呼之欲出的也是他的名字。

  温辞树闭了闭眼。

  他感到嫉妒。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因为从前看到她身边形形色色的人,他会只感到失落。

  他不能骗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前咬咬牙能放下的事,现在放不下了。

  大片大片橙红色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

  他像是在发呆,也像是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情。

  就这么一直坐到太阳落山。

  当最后一片火烧云,像熄灭的火把,消失在眼前的时候,他捞起中控台上的手机,给乔栖打了一通电话。

  远远看到乔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之后,她茫然的抬起眼瞥了段飞扬一眼。

  随后才点接听。

  温辞树没等她说话,在听到她呼吸的那一秒,他就告诉她:“我同意了。”

  乔栖的呼吸声明显变慢。

  然后她起了身,走到围栏旁边,揪着一颗还没亮起来的小夜灯,问:“你确定吗?”

  温辞树一动不动看着她,语气还是那么云淡风轻:“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来,我们聊一下结婚的事情吧。”

  乔栖先是很沉默,而后勾唇一笑:“好哇。”

  晚风里,她笑得如此肆意。

  温辞树贪恋的看了一会儿,余光又扫到段飞扬,发现他正含笑看着她,似乎是在问:“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乔栖雀跃的走到座位上,眉飞色舞讲着什么。

  温辞树在这一刻移开视线,驱动了车子。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乔栖。

  我也是。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开始由你决定,公平点吧,结束的权利,要掌握在我的手里。

  暮色彻底降临。

  却有一颗闪亮的星,遥遥挂在天上,给人以指引。

  乔栖喝得半醉回家,得到了温辞树的口信,她本以为会睡个好觉。

  谁知竟失眠了一整夜。

  这一夜她反复感叹于自己的荒唐,又不断原谅这份的荒唐。

  结婚这个决定太过儿戏,她问自己后悔吗?

  奇怪的是她竟不曾后悔。

  或许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吧。

  身似倦鸟,漂泊而已,在哪棵树上栖息并没有什么不同。

  作者有话说:

  现生有事要处理,挺急的,加上后一章的对话需要梳理,明后两天不更。

  PS:有存稿,老读者都知道我坑品更品都还不错,只是在办公室的对话我想重写一下,又恰好没时间。2月会日更的!日更!!!

  【温辞树跳舞】:代入一下男团舞担们就OK了。

  这也是他性格反差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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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难扯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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