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风月93

  甚至在时隔多年,他以为青春已经走远了,他也已经长成一个没那么容易受伤的顶天立地的男人,可再次见到周野渡,他猛然闷痛,发现自己胸口上还插着那时候的箭。

  周野渡见温辞树久久没有回应他,不由感到燥意深重。

  他说:“我听朋友说了,你们是假的。”

  温辞树这才把自己从回忆中抽离,眼睛重新扫向手机,边给乔栖点餐,边说:“是真是假,都和你没有关系。”

  他远比那时候要硬气许多。

  “是么。”可周野渡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

  他没有再幼稚的撂什么狠话,那是十八九岁的他才会做的事情。

  现在他的心比那时候坚定,他只玩世不恭笑着,对温辞树说:“她一直都是乔栖(xī),从来不是你的乔栖(qī),别弄混了。”

  他只留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温辞树这才抬头朝周野渡的方向看了一眼,男人依旧野性不羁,桀骜乖戾,看一眼他的背影,就知道他绝对是个不可一世的人。

  乔栖会被他抢走吗?

  他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又瞬间觉得可笑,她分明并不属于他,又怎么谈得上这个“抢”字。

  从机场回家之后,温辞树越来越烦躁。

  正巧张杳问他要不要出来吃小龙虾,他便同意了。

  他拿车钥匙出门,发现乔栖正在客厅他经常待的壁炉旁盘腿坐着,手里还是捧着在飞机上看的笔记本。

  他叫了她一声:“我出去一下。”

  她问:“干嘛去。”

  “吃饭。”又补充,“和张杳。”

  她挑眉笑:“和谁我也不拦你呀。”

  言外之意,你去就行。

  可落在本来就胡思乱想的温辞树耳里,这句话就自动翻译成了——哪怕和女的出去我也无所谓。

  他最后是恹恹出门的。

  来到张杳所说的大排档,他依旧没精打采。

  尽管颓废,但温辞树这个人长相就一副霁月清风,疏离淡然的样子,他的丧气和兴奋一般只有熟人才看得出来。

  就像张杳,天生的笑面虎,哪怕参加葬礼,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悲伤的。再比如吕斯思,从小到大声音都嗲,正常说话却像故意装腔,性格很好也不讨女生喜欢。

  因此当他们三个人碰面的时候。

  张杳一脸担忧,却显得幸灾乐祸:“你怎么了,不大高兴呀?”

  吕斯思认真关心,却像在发嗲:“大树哥,是不是嫂子给你气受了?”

  只有温辞树还像个正经人:“斯思,你怎么也来了?”

  吕斯思说:“本来想点些外卖拿回家吃,结果遇到杳哥,就想说要不和你们一起吃,你不会介意吧?”

  温辞树摇头:“不介意。”

  “你怎么了,你老婆又给你气受了?”张杳还是对温辞树的感情生活比较关心。

  温辞树笑:“什么叫‘又’给气受,她什么时候也没给过我气受。”

  张杳忙说:“是是是,那我换个说法,你这满脸丧气,和你老婆有关吧?”

  “……”温辞树沉默了。

  吕斯思看了眼他们两个,笑说:“哎呀,先点餐吧,别上来就问东问西。”

  于是他们先把烤肉和小龙虾点上,又要了两扎精酿啤酒,两个男人一人一扎,吕斯思特殊日子所以喝温水。

  吃到一半,张杳才继续刚才的话题:“聊聊吧。”

  温辞树先是没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扎啤。

  把刚满上的扎啤喝的还剩一个底,他才说:“周野渡回来了。”

  张杳正吃羊肉串,闻言手里的签子差点把嘴巴戳流血。

  比当初得知温辞树的相亲对象是乔栖的震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这什么鬼运气?”张杳哭笑不得,“刚和乔栖之间有点火花,情敌就出现了,还是白月光情敌?”

  温辞树更沉郁了。

  吕斯思注意到他的变化,忙数落张杳:“你会不会说话?”

  “……”张杳也察觉他有些火上浇油,不由噤声。

  吕斯思想了想说:“其实你也不用太焦虑了。”她边剥小龙虾边说,“要我说,你和乔栖不是刚认识的时候了,你们已经相处很久,多少有点感情,你要么就直接表白,如果怕不稳妥,那就试探之后再表白。”

  温辞树听完,垂首,没什么表示。

  张杳却眼前一亮:“我觉得斯思说得对,其实这事问斯思比问我强,她毕竟是过来人。”

  吕斯思去年已婚,丈夫被外派到国外工作,不久后就会回国。

  她和丈夫之间结婚前也有不少抓马的故事发生,张杳常说,如果斯思不是个拎得清的姑娘,这段婚事早就黄了。

  其他人的感情,总有独特的经历,那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温辞树的故事与任何人的都不同。

  他的爱情之书,掀开第一页是“等待”,第二页还是,如果你不死心的往后翻,就会发现后页密密麻麻写着的,还是“等待”二字。

  从他还是一个孩子开始,他就在等待她;从她不知道他姓名的时候,他就在等待她。

  他的等待不是在公交站等车,而是在飞机场等船。

  可明知如此,他还是要等。

  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沉默的等待她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现在突然要让他不再沉默,无异于要求一个用右手写下“等待”的人,立刻用左手写下同样字迹的“不等”。

  很难的。

  多难只有他自己知道。

  温辞树终是没有表态,而是一杯杯灌酒。

  后来他醉了。

  张杳喝酒了不能开车,于是吕斯思开车把温辞树送回去。

  在温辞树回家之前,乔栖正反反复复翻看孙安琪的日记,为此她已经很久没去追喜欢电视剧了,明明前两天才问温辞树借了会员呢。

  201X年4月17日

  「S等的人我终于见到了。

  找老同学打听了一下,那女的叫吕斯思,diǎ精一个,人缘不太好。

  男生是不是都喜欢那种娇滴滴,说话都要捏着嗓子说的女生啊?」

  201X年4月30日

  「救命!今天班里换位子所以走晚了一点,偏偏就看到S和那女的了!

  那女的在哭,S看样子很担心她,眉头皱的可厉害了。

  路过他们旁边的时候我特意步伐放慢,听见他很温柔很温柔很温柔的在安慰她!

  我要杀人了!!!」

  201X年7月3日

  「我是造了什么孽,偏偏让我在这学期结束之前又看见S和那女的在一起!

  那女的又哭了,我去,你他妈林黛玉做的吗?

  关键是S又又又皱眉头安慰她了!烦死了!可不可以擦亮眼啊你们男的!」

  看到这三页的时候,乔栖停下给孙安琪打了通电话。

  乔栖:“喂。”

  孙安琪嘴里嚼饭:“啥?”

  “你在哪呢?”

  “在家吃饭。”孙安琪正在她爸妈家吃饭。

  “方便说话吗?”乔栖问。

  “我说不方便,你就不说了?”孙安琪笑。

  乔栖无声一笑,紧接着便把想问的问出来:“我看你日记呢,你以前知道吕斯思?怎么没告诉我?”

  “哦,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要和你聊这个。”孙安琪依旧在吃东西,“婚礼那天我和她聊了几句,本来想八卦一下的,然后发现她就是温辞树邻居家的小妹,貌似还带一点不太近的亲戚关系,所以我就没告诉你。”

  “那你也应该告诉我啊!”乔栖说。

  “拜托,我俩聊了没几句你和温辞树就到场了,我时隔多年再见到温辞树啥都忘了好吗。”孙安琪声音提高了几分,“再说了,那时候我就算给你说,你也不见得愿意听,不像现在……”

  “现在?现在咋了?”

  “现在都主动找我打听。”孙安琪语气那叫一个调侃。

  乔栖话一噎。

  与此同时,门铃响了。

  她干脆挂断了电话,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一瞧,温辞树居然是和吕斯思一起回来的?

  中国人就不经念叨这点邪,说曹操曹操到。

  “他喝多了,我把他送回来。”吕斯思说。

  乔栖开门的时候就闻到一股酒气,再看温辞树确实有醉态,便问:“他怎么喝那么多?”

  吕斯思深深看了乔栖一眼,卖了个关子:“你问他呗。”

  说完,她转身离开。

  走了两三步,不知道想起什么,她转过身又说:“给你个提醒。”

  乔栖正要关门,闻言又把门打开一点点。

  “你老公其实有喜欢的人,你赶紧把她找出来吧。”

  作者有话说:

  时隔多年,他以为青春已经走远了,他也已经长成一个没那么容易受伤的顶天立地的男人,可再次见到周野渡,他猛然闷痛,发现自己胸口上还插着那时候的箭。

  酸琪不会写“嗲”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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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风月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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