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最恐怖的事情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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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在走廊里踟蹰徘徊着。
好一会儿他才下定决心，敲响了洛哈特办公室的门。
几乎是在门被敲响的下一瞬间，门就被拉开了，门缝里露出洛哈特那张漂亮的脸。
“啊，稀客呀，洛克先生。”他带着夸张的笑容说道，眼神却非常冷淡。
“晚上好，洛哈特教授。”汤姆仰头看他，目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仿佛陷入一片冰蓝的海。
“请进。”洛哈特让开身子，屋内四面八方都向汤姆投射来一模一样的夸张的微笑和冷淡的眼神。
汤姆走了进去，在洛哈特的示意下坐在了沙发上。
“有什么事吗？”洛哈特懒散地跌坐在他舒适的扶手椅里，问道。
“今天晚上的事情和您有关吗，教授？”汤姆单刀直入地问。
“太失礼了！”洛哈特陡然直起身子委屈地说，“这样无凭无据的指证——”
“我的确没有充足的证据，”汤姆冷静地说，“但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您瞧，我这不就是向您求证来了？”
洛哈特往后一仰，重新倚靠回去，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格兰芬多的勇气……好孩子，说说看，我听着呢。”
汤姆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说道：“我只能列举出最可疑的部分，和彼此之间能勉强形成关系的事情。”
“这要从之前的康沃尔郡小精灵说起了。”
“我记得很清楚，在小精灵出笼的时候就有两只打破窗户逃出去了——”
洛哈特“哈”地笑了一声，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力忍住笑意的扭曲表情。
“记得很清楚……”他轻声嘟囔着。
“没什么，”他带着微妙的笑意注视着汤姆，“说下去。”
“……但是据我调查，没有人看到那两只逃出去的小精灵。”汤姆迟疑着说完了第一个案例。
“接着是有一次，哈利和罗恩在外面散步，您非常突然地出现，并邀请了哈利帮你处理粉丝来信——只邀请了哈利。”
“救世主嘛。”洛哈特说。
“巧合的是，正是今天，同样是哈利，被人引到了案发地点。”
“单调无趣，不成体系，全凭臆想——勇气可嘉。”洛哈特评价道，但他的眼睛感兴趣地闪着光，“所以你的结论呢？”
“您是一位非常出众的催眠大师——根本没有什么康沃尔郡小精灵，您只是在铺垫陈述中将我们催眠了，所以被笼布罩着的时候那些小精灵非常安静，但其实它们根本就不是被剥夺视觉就会安静下来的生物，而是一群只会因为黑暗而更加暴躁的小怪物。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有两只小破坏狂跑进了校园，却没有任何一个教室之外的学生、老师、管理员看到它们的身影，或者它们造成的破坏痕迹。”
“同样的，您那次邀请哈利是早有预谋的，在单独相处的时候，就对哈利做了催眠和暗示，所以今天晚上的哈利，才会莫名其妙地跑到他原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至于我揣测今天晚上的事情和您有关——教授，您今天实在镇定过头了。”汤姆说，“镇定得不像是‘吉德罗.洛哈特’。我甚至有些怀疑，您这样夸张地展现自我，又那么积极地要求每个学生背下关于‘吉德罗.洛哈特’这个人的介绍，是不是也是一种催眠暗示？”
“您真的是吉德罗.洛哈特吗？”汤姆问。
“可笑。”洛哈特脸上那种常见的爽朗英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满怀恶意的冷笑，“可笑可笑可笑可笑！”
他陡然咆哮了起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汤姆。
“催眠？暗示？”他把每个词都念得既缓慢又轻蔑，“麻种出身的巫师，出身限制了你的见识……”
“这就是你想象力的极限了吗？”他展开双臂，投射在墙上的阴影像是张开的巨大羽翼，一切光亮处、阴影处、半明半暗处的照片上的洛哈特都跟着一起冷笑起来。
“无趣至极！”
“我暴露了那么多破绽，我耐心等待了那么久……最后送上门来的却只有一个莽撞的小蠢货……”
汤姆沉默着，忍不住活动了一下手指。
“告诉我……你这个可笑的催眠大师的推测，能回答一切你内心的疑问吗？”洛哈特抱胸站着，蓝色的眼睛如冰川般冷硬。
“催眠能让洛哈特一口喊出从没见过学生的名字吗？”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汤姆的声音问。
“那天我提问的时候，洛哈特挑选的课文也是巧合吗？”他继续用汤姆的声线说道。
“洛哈特为什么要让我们一直读他的游记，反复看他打倒不同怪物的表演——他这样年轻，就有这么多冒险的事迹吗？”
汤姆感觉自己背后缓缓渗出冷汗来了。
“你……”他干涩着嗓音，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洛哈特为什么能看出他的想法……
那个危险的猜想在他脑子里一点点清晰起来……
洛哈特终于换回了自己的声音，哈哈大笑起来：“催眠？还是有点接近的。不过我第一天就提醒过你们——”
房间里各个方向都重重叠叠地响起洛哈特夹杂着笑意的声音，每一张照片上他的嘴巴都跟着张张合合：
“要小心！你们要面对的是魔法界最恐怖的事情——”
“玩弄记忆……”汤姆替他把答案说出来了。
但是猜对答案没有让他得到一点儿欣喜，反而让他的心下坠到冷水里去了。
“是的！”洛哈特笑得乐不可支，“从来没有什么康沃尔郡小精灵，只是一个小小的见面礼——可惜你们实在是没有什么资质，现在的魔法界总是让人失望……”
“啊哈，你想到了？”洛哈特弯下腰，忍着笑仔细端详着汤姆的表情，“是啊，你现在真的非常安全吗？洛哈特教授真的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学生吗？”
他带着神秘的微笑轻轻问汤姆：“你刚才……真的见到了邓布利多校长吗？”
另一份记忆突然在脑子里清晰起来——他和朋友们告别后往回走，根本没有碰到麦格教授……他独自在走廊里踟蹰徘徊着……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敲响了洛哈特办公室的门……几乎是在门被敲响的下一瞬间，门就被拉开了，门缝里露出洛哈特那张漂亮的脸。
“啊，稀客呀，洛克先生。”洛哈特带着夸张的笑容对他说道，眼神却非常冷淡。
“晚上好，洛哈特教授。”汤姆仰头看他，目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仿佛陷入一片冰蓝的海。
那片神秘的大海里正掀起万丈波澜，巨大的漩涡将他的注意力一下子吸了进去——
与此同时，脑子里之前和邓布利多交谈的记忆在飞快地淡去……
“停下来！”汤姆大喊了一声，浑身魔力都振荡着，飞快地凝成了一个巨大的魔力球的雏形。
“停下来！”他又凶狠地喊了一遍。
于是这一切真的停了下来，然后一片天旋地转，汤姆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正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而洛哈特教授依旧是那个舒适而懒散的姿势倚靠在他的扶手椅上。
汤姆怀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墙上的照片也很正常，洛哈特们有的在做面膜，有的在卷头发，有的在照镜子，有的正冲着他微笑。
而那个真正的洛哈特，正冷淡地打量着他，说：“别用催眠大师这种称呼来恶心我。”
汤姆晃了晃脑袋，发现两份截然不同的记忆都在他脑子里和平共处着。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现在的记忆又是正确的吗？
魔法界最邪恶、最恐怖的事情……汤姆不得不承认洛哈特说的是对的。
现在的情况比他去年直面黑魔王还要危险，最麻烦的是他一时间还想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
“你可以用魔法来打败魔法。”洛哈特回答说。
“像刚才那样暴躁地试图魔力暴动就是个好办法，”洛哈特一脸无趣地说，“毕竟我还得顾及一下你的小命——虽然是个小蠢货，好歹也是唯一一个看出我不对劲还跑到我面前来求证的小蠢货了。”
“猜得不那么准吧，那也是没见识，没办法。”他挑剔地说。
如果是不顾及我的性命呢？汤姆想。
“如果真的你爆发了全部也没解决，那就接受命运吧。”洛哈特阴郁地说，“命运女神的织布机上鲜血淋漓……也不差你这一滴。”
直觉告诉汤姆他现在安全下来了，他散去了手上凝聚的魔力，在房间里掀起一股小小的飓风。
“所以我真的见到了邓布利多校长，您也的确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学生？”
“哈，并非出于对邓布利多的尊重，而是出于对命运的尊重——是的，将不会有任何一个学生，受到真正的伤害。”
洛哈特教授这话说得古古怪怪的。这已经是几句话内他第二次提到“命运”了。这是什么新的暗示吗？
但是这回洛哈特没有主动开口解答。所以汤姆谨慎地暂时跳过了这个问题。
“您到底是谁？”他问道，“您真的是吉德罗.洛哈特吗？”
“吉德罗.洛哈特，一个漂亮的草包。”洛哈特带着嘲弄的笑容说道，“没错，我是吉德罗.洛哈特，但是谁能真正认识吉德罗.洛哈特呢？”
“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就是另一个秘密了，洛克先生，”洛哈特收敛了笑容，“就像这次一样，我提供线索——你也得证明你的资质啊。”
汤姆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您明明可以不暴露破绽，为什么——”
“因为‘吉德罗.洛哈特’即将退场了，我打算挑选一个学徒——”洛哈特慢条斯理地说，又露出他招牌版的大笑，“惊喜吗，小蠢货？”
“把玩记忆，颠倒世事，愚弄世人……”洛哈特笑着说，俊朗的脸庞上全无阴霾，惊人的美貌散发着非凡的魅力，“调弄爱恨，反复有无，引仇寇竞知己，化至亲为陌途！夺与施只在一念之间……看他们翻覆！看他们迷失！看他们痛哭！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永不落幕——”
“或者你选择做一个圣人？消除邪恶？让一切会魔法的和不会魔法的和睦相处？”洛哈特朝他伸出手，“来吧，让我们去拨动命运，嘲笑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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