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进入金匮石室 ◇106

  朱厌一顿,眼神微微眯起。

  谁也不敢保证谢晚宁说的是真的,但朱厌思忖片刻后,还是转头看向了杜威。

  以杜威生存在京都多年的敏锐嗅觉,他立即举起双手发誓:“下官从未看见过谢夫子,也不曾知晓小王子您与谢夫子见过面。若是下官胆敢多说出去一个字,便遭五雷轰点,不得好死,没有善终,全家死绝。”

  誓言又毒又狠,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谢晚宁默默感叹,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蛊人事件那么严重,杜威却还没有被撸掉这顶乌纱帽的缘故了。

  有些时候,某些职位上,需要的并不是精明能干之人,能识时务的人,才在这个官场上站的更稳。

  朱厌见状,勾起嘴唇笑了一下,这才转向谢晚宁道:“这下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谢晚宁与朱厌一同离开,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朱厌环臂抱胸,好整以暇地看向谢晚宁,道:“谢夫子支走喻殊白,是想与我谈些什么?”

  “我想问昨日小王子口中所说的那个故人……”谢晚宁顿了一下,才将全部的话语吐出:“是否姓温?”

  朱厌顿了一下,随即面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我还以为你们大金朝人,个个都对‘温’字避如蛇蝎呢。”

  谢晚宁笑了一下,笑容却有些惨淡。

  随后,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慢慢展开,纸上画着的,赫然就是她在金匮石室里面见到的那半个图腾。

  谢晚宁将之递给朱厌,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朱厌的表情:“不知道这个图腾,小王子可曾见过?”

  一见图腾,朱厌面色微微一变,原本漫不经心的笑容里带上了些许寒气,视线锐利地落在谢晚宁身上,如同剜肉一般:“你是温家什么人?”

  谢晚宁顶着压力,面色镇定道:“只是故人。”

  “故人?”朱厌语气有些玩味:“谢夫子你左右不过二十三四,温家被灭之时,你也不过是一小小少年,何来故人一说?”

  谢晚宁面色不改,认真道:“正是小小少年才不会引人注目,温家的那场风波牵连极大,多少儿郎都含冤赴死。只有年幼者才有机会苟活。小王子若是不信,便想想当年小王子你见到的那位故人,手上是不是有一块月牙形的疤痕。”

  这块疤痕是温破敌为了给谢晚宁做秋千时留下的,明明是一双大将军的手,破阵杀敌,所向披靡,偏偏在遇见小玩意儿的时候手拙,刻刀握在手上,一个不小心,便在虎口处留呷了一块月牙形的伤口。

  谢晚宁说完,便认真地观察朱厌的神色。果然,在听了这话之后,朱厌原本冷淡的神色逐渐转为沉思。

  谢晚宁心知朱厌还有半点疑虑未除,她想了想,又再接再厉道:“小王子你出身南疆,大金朝的风波与斗争都与南疆无关。因此,小王子不必疑虑我会假冒身份,做出任何对南疆不利的事情。于我而言,我想知道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那便是温破敌将军,当年在南疆与子车河对战之时,为何不肯用蛊?这事小王子你说也好,不说也好,于南疆没有半点损伤,于小王子你亦是没有分毫伤害。”

  朱厌上下打量了那半个图腾,随后又落在了谢晚宁身上。

  谢晚宁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着,面上看不出一点心虚,反而全是认真和确定。

  朱厌的目光扫过谢晚宁的耳垂、皮肤、喉结,最后特别在谢晚宁套着一双履云靴的脚上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仔细观察,又像是在思忖。

  谢晚宁微微挑眉,似有所感地抬起手,摸了一摸自己的喉结。

  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与凹凸不平的弧线,让谢晚宁略微心情放松。

  这个假喉结是喻殊白帮她做的,出自江南琢玉盟,十分细腻,常人根本看不出差别。加之她小时不爱红装爱武装,不似寻常闺中女子穿耳描眉,因此耳垂光洁如玉,没有耳洞。

  多年来的小心翼翼,让谢晚宁从未被人看出破绽。

  谢晚宁想着,将一颗心稍稍放平,面上还是一派自然笃定之色。

  半晌后,朱厌也不知道是想通了,愿意相信谢晚宁,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盯着谢晚宁的脚忽然勾唇一笑,抬眸道:“你说得对,大金朝的风波确实不关我的事。就算告诉你,对我来说也没什么。”

  听他这么说,谢晚宁不由一喜。

  朱厌将她的神色尽数收入眼底,面上笑意加深,道:“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得知温破敌在南疆的秘事的,不过既然你知道温破敌能用蛊,应该也知道禁令的存在吧?那你可知道,禁令最大的作用不是号令天下蛊虫,而是解蛊。”

  谢晚宁闻言,狠狠一怔,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升了起来:“难道……”

  “当年温家反叛,投靠安国。温破敌与子车河在南疆交战。子车河带着一队将士在南疆的瘴气之下,迷路走入了蛊林,身中血光。勉强被人救回去之后,却高烧昏迷,不省人事,即将撒手人寰。子车河身边的副将,稍有知情者,都认为是温破敌下的蛊。”

  “然而子车河与温破敌是好友,子车家有一旁系名曰子车伯符,与温破敌更是交情匪浅,更是曾经充当过温破敌的帐下兵,温破敌待他极好,两人私交甚厚。”

  “因此,子车河并不相信血光是温破敌的手笔。事实证明,子车河对温破敌很了解。因为血光,最后是温破敌用禁令帮忙解开的。”

  “因为南疆地势极其复杂险要,对外人来说不可久居。当时温破敌所带领的安国军队更是对南疆不适应,能撑到子车河中蛊已是极限。因此,一旦子车河的蛊虫被解开,大金朝开始反败为胜,节节迈进,以至于最后温破敌全军落败,子车河凯旋。”

  朱厌的一字一句都仿佛一记重锤,毫不留情地砸在谢晚宁心上,几乎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她知道她的坚持是正确的,当年那个教导她要爱民如子,问心无愧的男人,真的没有愧对他的一字一句,更没有违背他践行了半辈子的信仰。

  谢晚宁红了眼眶,几乎要哭出声来。

  她的父亲温破敌没有投敌叛国,没有软弱可欺,更没有拱手将燕云十六州拱手让给安国。

  这一切的一切,背后都有隐情!

  全天下多少文人戳着温家的脊梁骨骂了多少年,谢晚宁就在夜间辗转反侧了多少年。

  每每午夜梦回,看见的是尸山血海,是城门悬首,是哭泣,是离散,是来自她父亲守了半辈子百姓的谩骂。

  但是这样的污名,温破敌不应该背!

  若是他想,他何必救下子车河?

  若是他想,禁令一出,何致大军溃败?

  若是他想,当年温家拥兵之数,便已经可以为大金朝改名换姓。

  可是温破敌他从未想过……

  可是就这么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最终却被子车河检举投敌叛国。

  这其中究竟是另有隐情,还是子车河见利忘义?

  作者有话说:

  居简行的回忆录结束后,还有细节会留到后面补,在结束这一段后,缓一缓,会开启邵暮蘅的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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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进入金匮石室 ◇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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