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半死不活 ◇40
撰稿人:陈秋缄
他看完:“写得还行。”
耳机里的陈秋缄:“……我谢谢。”
他这辈子没干过这种离谱的事。
五天时间,跟自家老板一起, 调研了几百部——
玛丽苏狗血小说。
还被迫写了一篇五千字的论文总结。
陈秋缄觉得自己的人生都被浪费了。
妈的。
贺知宴为什么回来上京一趟人都不正常了啊?
但这话他不敢讲出口。
总之, 很难说是否有看乐子的心态,陈秋缄那篇论文写得比他博士毕业的还认真。
何宴掐了电话。
他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 正要再看一遍,突然, 楼底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
何宴微微拧眉,投去一瞥——
一辆铺满白花,头顶“一路走好”四个花圈大字的小面包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
他大概猜到是谁了。
回到房间,把论文扔进抽屉里,好整以暇地等待。
墙壁上的挂钟刚转过一格。
房门被“笃笃笃”地敲响。短促急切的间隔,昭显门外不耐心的躁动。
原莺的怒气已经到达了峰值。
待会她一定要好好质问他——
门应声而开。
走廊淡淡的暖色光下,衬出何宴一张折叠度极高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眼瞳, 尤其平静地注视着她。
“进来吧。”
“……嗯。”
打了二十来分钟腹稿的长篇大论被他一个眼神消于虚无。
原莺一点火都发不出来了。
她蔫蔫地问:“什么事啊?”
何宴没有直接回答:“你周几有课?”
“周四周五。”她不解地眨眼:“怎么了?”
何宴颔首:“明天跟我去罗溪山采风。”
原莺不假思索地拒绝:“不行。我周末要回家一趟。”
何宴计划要说的话在口中顿一下。
他转过身,眉眼略微不豫地蹙起。若有所思的目光,钉在她的脚边。
原莺无辜地看着他。
软白的一双小手乖巧的叠在膝盖上, 左手悄悄握拳, 挥了一下。
没!想!到!吧!
被!她!拒!绝!了!
心里的小人手持鞭炮, 在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里,打着圈疯跑。
原莺憋不住得意,嘴角悄悄翘起。
叫你拽。
叫你不理人。
小人一拳打爆一个写有何宴名字的气球。
他沉吟几秒:“你家在哪?”
“在附近的南水镇。”原莺特意补上一句:“挺远的,要坐大巴。”
何宴:“我和你一起去。”
“……啊?”原莺愣住:“你去干什么?”
他说:“采风。”
原莺:“你不是去罗溪山吗?”
何宴:“南水镇更近。”
原莺坐在沙发上,仰着脑袋打量他。突然问:“你干嘛跟着我?”
何宴放下杯子。
他懒懒地倚在吧台边:“贺知宵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话题跳得太快。
原莺反应一下:“……嗯。”
“你说了吗?”
“我没有!”她拍拍胸脯, “一言九鼎。你也要记得参展哦。”
何宴淡淡地应一声。
他问:“吃饭了吗?”
“还没有。”原莺摸摸瘪下去的胃。她刚刚哭了一场, 就开车冲过来了, 没蹭到主人家放的盒饭。
何宴披上大衣:“走吧。”
原莺跟在他身边:“你要请我吃饭呀?”
何宴睨一眼:“自己付钱。”
原莺嘀咕:“小气鬼。那我来挑吃饭的地方!”
两人乘电梯一路下楼。
原莺低着脑袋,在手机上找餐馆。她翻了又翻,选择困难症发作,也拿不准主意,抬眼问他:“你想吃什么?”
“随便。”他说。视线停在她后背鼓鼓囊囊的书包里——足有她半人高,“你包里背着什么?”
原莺:“没什么。办公用品。”
她选定一家附近的小炒。
走出酒店,原莺抬起头。
到了冬天,太阳似乎都觉得冷,中午短暂地出来一会,立刻躲回云的后面,天色灰蒙,目光所及都是暗淡的。
她把围巾拢紧一点,叹了口气。
何宴:“怎么?”
“天气好差。”她抱怨,“还是喜欢夏天。”
何宴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午后的行人很少。
他们的脚步稍稍错开,原莺领路,一前一后地走。
突然,她哎呀了一声。
“我的车忘记锁了。”原莺懊恼:“被偷了怎么办?”
“……”何宴说:“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偷一辆灵车。”
原莺瞪他:“灵车怎么了。耗油低容量大,众车平等!”
她拉着何宴掉头。
还好没有走出太远,七八分钟,他们重新回到酒店门口。
原莺急匆匆去找车——
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在车前左看右看。
原莺急忙按了车钥匙:“喂!”
他显然被吓了一跳。朝后倒退一步,转过身。
这下轮到原莺呆住了:“……爸?”
原评章顿时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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