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春樱(十一)31
门口是半个多月没见的五条悟。
她下意识叫他:“五条老师。”
五条悟低头,隔着黑色蒙眼布看她:“又叫错了呢。”
兮兮:“......”
他抬手,摘下黑色蒙眼布。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清秀的童颜上,像乖巧漂亮的弟弟一样。
她唇角弯起来:“阿悟。”
“还是觉得很好笑?”
兮兮把门开得更大让他进来,转移话题:“阿悟,你要喝点什么吗?”
“有酒吗?”
“......”
兮兮莫名心虚。
“真不乖呢,”五条悟握住她腰,举高,“兮兮同学。”
“诶——”
客厅溢满阳光。
雪色长发,白色长裙,在阳光里飘扬起来。
“阿悟,我已经成年了。”她嘟囔。
“好吧,”五条悟举着她,迈开步子,“回答一个问题,放你下来。”
兮兮随着他步伐在空中摇摇晃晃,努力不让拖鞋掉下去:“什么问题?”
“出差那么久——想我了吗?”
兮兮愣住,白色拖鞋从脚上滑下来,掉到地板上,啪嗒一声。
客厅一时间很安静,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脸上忽然浮现轻佻的笑:“兮兮同学,很遗憾的告诉你,在这次假扮未婚妻的突袭检测中,你不合格呢。”
兮兮悄悄松了口气:“下次我会努力合格的。”
五条悟把她放到白色的沙发上。
莹白裸足微微陷进柔软的白色里。
兮兮刚准备赤足从沙发上下来,去捡拖鞋,五条悟拍拍她脑袋:“乖乖在这等着。”
她坐在沙发上乖乖等着,□□的双足搁在白色长绒地毯上。
五条悟捡起白色拖鞋,走过来,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兮兮手忙脚乱:“我自己来就好......”
他一手握住她乱动的脚踝,另一只手把拖鞋穿在她脚上。
兮兮抿了抿唇,安静地凝视他。
“阿悟。”
“嗯?”
“其实,那么久没见你,刚刚打开门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很想对你说一些话,但那些话可能会让你生气......”
“什么话?”
“你保证听了不会生气吗?”
“不保证。”
兮兮:“......”
把两只拖鞋都给她穿好,五条悟抬头,唇角挑起笑:“不过我保证,你再不说的话,我真会生气呢。”
兮兮轻轻叹了口气:“好吧,这些话需要配合一些动作。”
五条悟任由她拉着,在白色沙发上坐下。
她站在他面前,眼睛亮亮,很满足的享受着从上至下,低头看他的感觉:
“要开始啦。”
雪色的长发披散,白色的长裙如云。
她微微俯身,轻抚他头发,声音像笼着樱花的晨雾那样温柔:“阿悟,辛苦了。姐姐会努力变强,保护你,永远陪着你。”
手腕突然被握住,兮兮抚摸他头发的手登时一动不动,小心翼翼道:“阿悟,你生气了吗?”
五条悟握着她腕子,将她拉到沙发上:“其实,刚刚开门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也有件事想对你做。”
兮兮连忙说:“你做吧,我一定不会生气。”
“真的?”
“真的。”
他慢慢靠近她,近得呼吸交缠。
兮兮睫毛微颤,屏住呼吸,一眨不眨盯着他。
一阵风吹过,白纱窗帘飘荡起来,光影一阵摇晃。
她的唇像是被露水沾湿的柔软花瓣。
唇齿间是露水樱花的味道。
长长的雪色发丝铺散白色沙发上,他的手压着她头发,俯在她身上。
他慢慢地离开她唇:“生气了?”
兮兮睫毛微颤:“不生气。”
“讨厌?”
“...不讨厌。”
......
............
偏僻的村庄,没有飞机场,只有火车站。
村子的居民一个个离奇死去,很有可能是咒灵作祟。
祓除诅咒后,想要回东京,只能坐七小时的火车。
发烧的病人不适合坐那么长时间的火车。
村庄的冬天很冷,村民都穿着厚厚的棉衣雪裤,披斗篷。
兮兮在客栈附近的店铺买了斗篷,向老板询问药店位置。
月光冷而亮。
她披着斗篷,戴上兜帽,借月色踏着厚厚的雪朝南边走去。
走了十多分钟,左拐弯,她微微抬头,边看路边的店铺名边慢慢踏雪走着。
一家家店铺,挂着的门帘都褪色了。
屋檐前的小冰柱在月下闪着晶莹亮光。
卖斗篷的老板说,村子里只有一家药铺,应该就是这家了。
她伸出冰冷的手,轻轻打开药铺门,药草干涩的香气盘绕鼻尖。
昏黄的灯光照着药柜。药铺老板打开乌木小抽屉,给她抓药。
药铺老板用牛皮纸包好药,她礼貌道谢接过。
将药揣在斗篷里,踏雪慢慢地往回走。路过一家挂着柿色布帘的店铺,她走进去,买了一袋水果糖。
回到客栈,斗篷上落满了雪,她脱下斗篷,借用厨房煎药。
五条悟阖眼躺在被褥里,听见格子门被拉开的声音,有人走进来,苦涩的药味在室内弥漫开来。
“阿悟,起来喝药吧。”
兮兮在五条悟身边跪坐下来,木托盘放到榻榻米上。托盘里有一袋水果糖和一碗冒着热气的药。
五条悟紧紧拧着眉:“中药?”
“这里只有中药。”她放软声音,“虽然有些苦,但我买了糖,有很多种口味哦,草莓、苹果、柠檬......”
五条悟阖眼躺着不动,拒绝喝药。
“真的不喝吗?”
“不喝。”
兮兮轻轻叹了口气:“那好吧。”
她喝了口药,含在嘴里,俯身靠近他。
五条悟感到冬日花瓣一样的冰凉柔软贴上嘴唇,接着,苦涩的药液流进嘴里。
他温热的手从棉被里伸出来,抚上她头发,将接吻时间延长。
长久的吻结束后,她眼睛水光莹莹,轻轻地趴他身上笑着:“也不是那么苦,对不对?”
五条悟扬起唇角:“嗯~”
她挑了一颗蓝莓味的水果糖,撕开糖纸,捏着圆圆的蓝色糖果送到他唇边。
五条悟将糖咬碎,蓝莓的甜味在唇齿间漫开,冲淡苦涩的药味。
她端起碗,又喝了一口药,俯身靠近他,重复整个过程。
......
............
阳光透过格子窗,落在榻榻米上。
兮兮目光溜到五条悟脸上。
阳光在榻榻米上慢悠悠地移动。
一秒、两秒、三秒......
十几秒过去了,兮兮忍不住唤他:“五条老师?”
五条悟一动不动。
兮兮轻轻拉了拉他黑色便服袖子:“五条老师......”
梦境恍若被打碎的玻璃。
五条悟蓦地睁开眼,反手握住她手腕,怔怔看着她。
雪色的长发披散,漂亮的眉眼尚未长开,顶多十四岁的样子。
眼角余光穿过敞开的窗子,望见开满彼岸花的小径。
他手像被烫到一样松开她腕子,起身朝屋外走去。
彼岸花在微凉的风中柔柔摇曳。
“五条老师?”
兮兮小跑几步追上他。
五条悟停下步子,面朝着彼岸花,背对着她:“你先回学校吧,这次的任务不适合你。”
兮兮愣了愣:“嗯...五条老师,再见。”
自从那天以后,她一直没见过五条老师,也减少了待在宿舍的时间,每天晚上都回本丸就寝。
她与时之政府签了合约,需要每月至少完成一次任务。
冰凉厚重的银色令牌亮起红光,紧急任务通知。
兮兮好奇查看。
癸8941本丸审神者正在举行泰山府君祭,急需人前往阻止。
泰山府君祭是以某人生命为代价而复活亡人的咒术。
如果仪式失败,会引发大规模灵灾。
犹豫片刻,她接了这个任务。
月华如水。
婆娑的花影印在障子门上。
听见敲门声,长着毛茸茸狐狸耳朵和尾巴的使女式神打开宅邸大门。
月光照着敲门人的洁白制服,如霜如雪。
“希言大人,您来啦。”
她踉跄地走进来,戴着白色面具,看不见脸,声音有些微弱:“麻烦你叫药研君带医药箱来我房间。”
使女式神连忙搀扶着她前行:“希言大人,您受伤了吗?”
“嗯。”
她灵力虽然比那位举行泰山府君祭的审神者强大,但不擅长与人打斗,受了些伤,任务算是完成了。
夜色里,一道白影闪过。
白衣白发的付丧神轻轻地打横抱起她,对使女式神说:
“你去叫药研吧。”
“好的,付丧神大人。”
被人这样抱着,兮兮有些不自在:“鹤丸先生,我伤得不重,您放我下来吧。”
鹤丸国永抱着她走进室内:“好了,下来吧。”
她无奈笑笑,从他怀里下来。
“审神者!”
药研藤四郎提着医药箱急匆匆跑来。
兮兮赧然:“抱歉,忘记让式神告诉你了,我伤得不严重。”
“这些不重要,”药研藤四郎打开医药箱,“快让我为您治疗吧。”
“嗯,麻烦你了。”
兮兮背对着药研藤四郎跪坐榻榻米上,长发拢到身前,脱下上衣,露出受伤的后背。
莹白后背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温热的银色血液不停地流着。
鹤丸国永坐在一旁注视药研藤四郎为她治疗。
晚风吹动翠绿竹叶的清韵声,透过障子门渗进来。
绷带掩住莹白后背上的伤痕。
“希言。”鹤丸国永低声唤她的代号。
“嗯?”兮兮背对他们整理着装。
“你后悔遇见我们吗?”
“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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