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97
林翡跪坐在上头，柳叶儿躲也躲不掉，被她视线凌迟，感觉屈辱。
林翡最终还是放过她，起身让到一边，躺回自己的位置。柳叶儿像一只猫爪下逃生的小仓鼠，两手快快套好衣服，扯被裹住自己，蜷缩成很小的一团。
偏脸看了一阵，直到窸窣的响动消失，林翡不再理会她。
及至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蛰伏已久的小兽再次出动，扳过她脸细细地吻，极有耐性，不疾不徐，点点试探。
因为彼此关系太过亲密，都有恃无恐，不管走得多远，总有回家的那天，不管吵得多厉害，夜里都只能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林翡知道人在什么防备最低，她成心要她失控，要她难堪。
柳叶儿起先以为是梦，她断然想不到，她怎么能想得到呢？在她记忆中洗刷不去的，始终是八岁扎着两条小辫，腰上挎宝剑、弹弓和毛线小包的林翡。
梦中的那张脸模糊一片，只是温度和气味极为熟悉，还有身体和骨骼在她怀中雕塑出的形状，于是她迎合挺腰昂首，五指搓揉对方发根，唇齿溢出细碎哼声。
与她亲近是身体的本能，如同脸滚键盘，只是毫无章法一通乱按，柳叶儿已簌簌凌乱抖落满地，脸颊迅速漫上红晕，启唇大口呼吸。
她双目仍紧闭，内心慌乱，害怕叫人发现，不知该如何收捡自己，林翡目光沉沉，手指捏到她滚烫的耳垂，“你敢不敢睁开眼睛看看我。”
如一记耳边雷，振聋发聩，柳叶儿猛地睁开眼，对上林翡黝黑的瞳孔，身体僵硬石化。
嘴角有嘲弄的笑，林翡说：“你看你。”
暴食者常有这样的时刻，饱餐后陷入巨大的空虚，胃部再难负担更多，却还是忍不住吃，头脑混沌无法控制双手填塞食物。
这时候也是差不多的，餍足后急需要将彼此融入骨血的拥抱，平复狂乱的呼吸心跳。
柳叶儿埋首在她肩窝，手揪住她后背睡衣布料，片刻后猛地推开，起身胡乱趿上鞋子奔出门去。
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柳叶儿终于在这时候意识到，林翡早就不是八岁的林翡。
两人之间关系并没有因此好转，林翡不冷不热，柳叶儿也不想跟她多说话。
饭桌上，柳叶儿夹菜，林翡筷子跟她打架，柳叶儿先是受气，后来忍无可忍，趁着林翡喝汤，胳膊肘故意撞过去。汤撒了半身，林翡放下碗不说话，桌底下踩她脚趾头。
大人们只当没看见，随她们去。
林华金不知道林翡跟柳叶儿的事，只知道柳叶儿要跟陈淼订婚，特地从朋友厂里拉来几箱礼花，年三十的晚上拿到院子外面人行道去放。
礼花很漂亮，比一般人家放的大，颜色和花样也多，引来一帮小孩连蹦带跳拍巴掌，林华金笑眯眯的，“庆祝咱们翠翠订婚了。”
林华玉在一边捂着嘴“嘻嘻嘻”笑，方怡胳膊肘捅她，柳叶儿垂手站旁边不言语，林翡白眼平等送给每一个人。
订婚这事是陈淼妈先提出来的，林家人要想干坏事，一贯态度是不应承也不回绝，以免将来扯皮被人拿住证据。
外婆的意思是就随他们去，订婚又不是领证，以后直接耍赖不认账，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气死他们。
陈家多会盘算，且不说林家河边这套老别墅，柳叶儿古镇里还有一套房子呢，那房子现在租给外地人做生意，每年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柳爷爷当年留下的存款外公外婆一分没动，存了死期，柳叶儿大学毕业那年本来要给她的，她不收，外公外婆就暂时帮她保管着，想着百年后她不收也得收。
这东一笔西一笔，是个不小的数目，陈家若不是成天满脑子想吃绝户，外婆也不会那么生气。
陈淼跟柳叶儿相处了大半年，外婆看出来了，他也没多喜欢翠翠，倒是很听他妈话，他妈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既要订婚，两家自然得有走动，礼花放了没一会儿，陈淼爸妈和陈淼就送饺子来了。
陈淼妈做人虽不怎么样，饺子是无辜的，外婆吩咐，“秧秧，去下一碗，端来大家一起吃。”
林翡靠在玻璃门边不动，“才刚吃完晚饭，谁还吃得下饺子。”
柳叶儿往沙发边的小凳一坐，“我吃得下。”
林翡说：“你当心撑死。”
“撑死也不用你管。”柳叶儿说。
陈淼爸妈笑，说这姐妹俩真有意思，陈淼问柳叶儿，“你们吵架了？”
林翡歪肩扭脖子走过来，“放心吧，床头吵架床尾和，都是小问题。”
柳叶儿板着脸一言不发，陈淼知道她俩从小睡一块，倒没往别的地方想。
林华金走进屋里跟陈淼聊天，问他一些工作上的事，顺道咨询理财窍门，陈淼热心解答。
陈淼爸妈出去看烟花，陈淼妈找林华玉聊天，林华玉不想跟她说话，尿遁了，方怡跟这两口子不熟，也借口走开，去厨房帮林翡煮饺子。
外公外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神色如常。
两家人各怀心思，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一把小算盘。
别说两家人，就是一家人也都分成好几个帮派，柳叶儿跟外公外婆一伙，林华玉和方怡一伙，林翡、林华金各成一派。
家里只有林华金最单纯，啥事都没人跟他说，他自己也看不出来，成天傻乐。
林翡煮完饺子出来，柳叶儿已经回房间，饺子方怡和外婆吃了几个。
林翡点了根香，拿一把冲天炮出去放，看见陈淼站在铁门边跟舅舅说话，走过去拿香在他羽绒服上偷偷烫了好几个大洞。
烫完还不够解气，林翡走远些，拿冲天炮狙他，陈淼吓得跳脚，回头看，林华金笑着说：“秧秧还小，就爱淘气。”
“是啊，我还是个宝宝呢。”林翡说：“三水哥不会跟我生气的，对吧。”
陈淼说：“再过小半年就十九了吧，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宝宝。”
林翡说：“那你今天长见识了。”
陈淼一家没久留，看完烟花后离开，林翡想象陈淼到家发现衣服被烫，满屋子飘羽绒的场景，捂嘴笑不停。
林翡上楼回房间，柳叶儿在公司群里抢红包，林翡挨过去，“你不是要吃饺子，你婆婆包的饺子，怎么不去吃。”
抢到运气王，柳叶儿发了一百出去，林翡没完没了，“我今天看，你那男人也不怎么样。”
柳叶儿压根不搭理她，林翡更气，“傻不拉几的，你说他要知道你跟我睡了，脸上得多难看。”
柳叶儿终于抬起头jsg来，冷冷瞅，林翡一下挺直背，“看我干嘛，我说错了？”
“怎么就睡了？”柳叶儿问她，“你知道什么叫睡，你很懂吗？”
林翡犟嘴，“我怎么不懂！”
“你懂个屁！”柳叶儿说。
林翡稀里糊涂，都这样那样了，难道还不算？
小人乖的时候是真乖，偎在人怀里撒娇喊姐姐，软得人心都化了。讨嫌的时候也是真讨嫌，分别大半年也没长进多少，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林华玉，成天欠欠的。
柳叶儿懒得跟她废话，下楼陪外婆看电视去。
林翡坐在床边，想到陈淼妈那张快笑烂的脸，两手掖着肚子，气得肝疼。
不好直接问外婆，林翡第 二天上午去问林华玉。
林华玉在厨房帮着方怡煮汤圆，说：“怎么，你不服气啊。”
林翡岂止是不服，“陈淼凭什么啊，他妈咋咋呼呼的，以前我还不觉得，昨天看，不知道她怎么变那样了，在咱家里，两只贼眼滴溜溜转。”
林华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故意说：“那没办法呀，谁让咱翠翠喜欢，再说以后结婚未必就跟他妈住，把河边老房子一卖，去城里买房，说不定还跟咱做邻居呢。”
“那不至于。”林翡没以前那么好骗了，“我觉得柳翠翠不会的。”
林华玉往锅里添了点水，等水再沸一道汤圆就能出锅，她问怎么就你觉得了，林翡靠在料理台边，手指抠着袖子毛毛睡衣上的细绒绒，“我知道，她其实是在跟我赌气，想让我吃醋。”
林华玉表情夸张，“你好大的面子。”
林翡得意，“当然。”又亲又摸的，还能有假？
林华玉问：“那你吃醋了吗？”
林翡立马垮脸，岂止吃醋，她都快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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