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误上贼船(2/2)

得及说什么,又听到她在那里说:“这么下去吃穷了怎么办,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能给我交伙食费的,算了,要不

    明天只吃土豆吧。”

    江北川默默地擦完嘴,把汤碗和剩下的半块饼放到一边,开口?:“我听得懂。”

    褚南谣一怔,没反应过来:“啊?”

    “我说,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得清,也听得懂。”他说的不再是英语,而是字正腔圆的中国话,一字一顿。

    褚南谣的眼睛慢慢瞪大。

    其实,从中午看到那个江南火机厂的打火机的时候,她就有些怀疑了,但是也不敢贸然地下结论。毕竟,a(中国制造)这几个字样就差到北极给北极熊撘窝了,现在听到这字正腔圆的中文,她感觉心里有一块石头慢慢落地。

    “哦,你也是中国人啊?”

    江北川挑了挑眉毛:“怎么,不像?”

    “不像。”褚南谣慢吞吞地嚼了一块土豆,“我们中国人都是守法良民,不像你这样,半路劫道,还威胁人。”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他被她气笑了。他原本瞧着有些冷硬的五官,因为这一笑,软和了几分,眉眼间也多了几分适宜的散漫。

    “怎么,记仇呢?”

    “你说呢?”想到今天她以为自己要死过一回的惊险,她怎么看眼前的男人都觉得他笑得格外欠揍。

    想了想,她从桌子一旁掏出那个极具欺骗特色的打火机,扔到他的腿边:“这是怎么回事?”

    江北川拿起来,好好的打火机都掉漆了,枪管处还瘪了一块,看来没少被虐待。

    “二十块钱从

    一个小孩那里买的,怎么样,做得像不像?”

    褚南谣牙都要磨碎了:“你就是用这个吓我的?”

    “手上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就用这个了。”他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没想到效果还挺好。”

    我晕,褚南谣终于明白什么叫作“想杀人的冲动”了。她深吸一口气,牢记自己是社会主义好青年,绝对不做对不起社会主义接班人身份的事情。好不容易压下心里蹿起的火,她把碗往后一推,双手叠在膝盖上,认真地盯着他。

    “你吃了我的饭,喝了我的水,我还救了你的命。既然都是中国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听过吧?”

    江北川点头。

    “你挟持我的事暂且不提,但是,话都说到这里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交个底?”

    “你想知道什么?”

    “姓名?”

    “江北川。”许久不同别人提起这个名字,江北川自己都觉得生涩,“江水的江,南北的北,山川的川。”

    “年龄?”

    “二十九。”

    “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这伤是怎么回事?”褚南谣眉眼一冷,说,“你别想着骗我,你这伤口到底是怎么造成的,我看得来。你敢骗我,我现在就把你送去警察局。”

    褚南谣生得娇娆,皮肤白嫩得像雪团似的,眼睛是水汪汪的杏眼,眼角处微微上挑,眉毛一挑,就多了几分娇媚,笑起来菱形的嘴唇弯弯,是能唤醒人骨子里的酥软的甜

    意。只是,她不是娇软的性子,眉眼间总有几分英气,就像此刻,冷起脸来,真有几分唬人。

    江北川却觉得她这副模样格外招人喜欢,跟奓毛的兔子似的,让人想捋一把。

    “好好说话,别瞪眼,瞧瞧,都不漂亮了。”他咧嘴,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呢,是做宝石掮客的。

    “听起来洋气,干的活很简单,就是哪里有人想出售宝石了,不想走明路子,就由我们这样的人私底下联系买家,然后交易成功,我们再收取佣金。三个月前有个新主顾联系我,说想买一颗黄钻,我费了不少力气联系到卖主,到马拉喀什来交易。运气不好,让人下了套把钻石骗走了。卖主以为是我和买家商量好的,打发了手底下的人来要我的命。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医院不敢去,刚巧撞到你提了个医药箱,不拦你拦谁?”

    褚南谣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意思,敢情还是我的错?”

    江北川:“当然不是,都是我的错。”

    褚南谣站起来,一边收拾碗碟,一边说?:“我姑且相信你的话,但是,要是让我知道你骗我,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你交给警察。”

    “放心吧,就冲着你给我饭吃、给我水喝,救了我的命,我也不能再骗你。”他把她说的话还给她。

    褚南谣不理他,径自收拾着东西,快要下楼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欸,你叫什么?”

    褚南谣头也不回:“

    褚南谣。”

    “怎么写?”

    “衣者褚,南北的南,歌谣的谣。”

    “褚南谣……”江北川慢慢地念了一遍,半晌,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来。

    收拾妥当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褚南谣累了一天,抱着衣服进了浴室洗澡。

    冲洗完毕,她换上了宽大的T恤,下身是一条运动短裤。如果不是家里有个不速之客,她这个时候更喜欢穿睡裙。

    她现在住的房子,二楼是起居室,浴室自然也在二楼。江北川躺在靠北墙的床上,眼皮一抬,就看到了刚从浴室出来的褚南谣。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被氤氲的热水冲洗后,红了脸颊,衬得皮肤更是白得透明,眼睛都像蒙了一层水汽,十分勾人。她上身宽大的T恤掩盖了曲线,再往下看,江北川鼻血差点喷出来。要命了,两条大长腿,又白又细,跟雪似的,让人想入非非。

    这姑娘,穿成这样在屋子里晃,是有多不把他当男人?

    褚南谣压根就没注意他的心理活动,自顾自地吹干了头发,然后去楼下,哼哧哼哧地拖上来一张军用床。

    当初决定暂时租住这套房子的时候,看到一楼角落里的军用床,她还和威廉姆说,好端端的家里怎么会有这个。她现在明白了,这军用床就是给她准备的。

    她把卧室中间的桌子和椅子往里边推了推,把军用床展开,又从一侧的柜子里拿出两床毛毯,一床铺在床上,另一床准备

    盖在身上。

    她弓着脊背忙碌,衣服不可避免地被往上拉扯了一些,细白的腿露得更多,也更诱惑人。江北川费了老大劲才把视线移开,开口:“你要在这里睡?”

    言外之意,是你要和我在同一间房间睡?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你要和我一起睡?

    褚南谣头也不回:“嗯。”

    江北川呛了一下:“这合适吗?”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一个年纪轻轻、长得还格外水灵的姑娘,就这么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不怕他半夜变成狼把她吃了?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褚南谣指了指空调机,“就这一台空调,我可不想热死。”

    马拉喀什新、旧城区分化差异极大,在老城区找一栋有空调的房子并不容易。这也是当初威廉姆给她推荐了这间房子后,她利索地答应下来的重要原因。毕竟,八月的马拉喀什很热,夜里温度虽然会降一些,但是,空调还是必需品。

    江北川语塞,憋了半天,来了一句:“我这不是怕影响不好吗?”

    影响?褚南谣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人当街挟持她的时候都不知道什么是影响,这会儿倒是跟正人君子似的要注意影响了。

    “我一女孩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矫情了。”褚南谣说完,往军用床上坐了坐,试了试感觉。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倒成了矫情的那个了。他也好奇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烂好人,于是

    吓唬她:“是你自己要在这睡的,我可没强迫你。回头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别哭。”

    “能有什么三长两短?”褚南谣漂亮的杏眼往他用毛毯盖住的腰腹间溜了一圈,“你行吗?”

    江北川脸一黑,不再说话。

    熄了灯,房间里暗黑一片。

    江北川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什么也看不清,但他就是不想睡。耳朵里,褚南谣的呼吸声一点点变得清晰,偶尔还夹杂着翻身时军用床发出的吱呀声。

    莫名地,他就想到当初有个人跟他吐槽,说身边那个丫头瞧着闷声不吭,跟个小鹌鹑似的,胆子大起来简直让他毫无招架之力。那时候他跟着笑,说“你才知道”。

    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娇娇弱弱只是一些女孩的表象,真正的她们胆大包天起来连男人都自愧弗如。但是,黑暗里,他无声地转了头,将视线固定在军用床上那一小团隆起上,这个姑娘,是他见过的女孩子里胆子最大的。

    就这么看着,看着,江北川的脸突然一变。

    褚南谣是被吵醒的。

    她以往睡眠不算好,入睡比较困难,而且也容易被惊醒。白天过得惊心动魄,放松下来后无论是大脑神经,还是身体,无一不疲惫。所以极其难得的,她沾枕就有了睡意。

    只是,睡意正酣的时候,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略微烦躁地翻了个身,然后想起这间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蓦然惊醒,猛

    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她声音里还有浓浓的睡意。

    黑暗里,已经坐在床沿的人动作一顿,半晌,憋出了几个字:“上厕所。”

    人有三急,这种生理上的释放,果然是憋不得的。

    褚南谣抹了一把脸,掏出手机开了手电,借着光又开了台灯。她踩着昏黄的灯光走到江北川的身边,捞起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头,另一只手绕过腰腹,停在了他的后腰间。

    “嗯,走吧。”

    江北川身体骤然绷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后腰是他的敏感点。

    “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走什么走啊,不逞能会死啊?”褚南谣嫌弃地撇了撇红唇,“我费了好大劲才缝好的伤口,再挣开了算谁的?你不疼啊?”

    说着,她手上用力,江北川就这么不受控制地被她带了起来。

    她的身体柔软纤细,尤其是搂在他后腰的手,更是柔弱无骨般酥软。

    江北川觉得自己可能要疯了,浑身的血液都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他不是第一次以这样亲昵的姿势与她接近,白天里他制住她的时候,她整个人是缩在他怀里的。但那个时候怎么能和现在一样,那个时候他是为了保命,这个时候,满脑子都是旖旎的想法。

    送他到卫生间,褚南谣退了出去,关门的一刹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江北川的身材真的很好。

    皮肤是健康的蜜色,泛着上好釉质的色泽。肌肉紧绷,肩膀宽阔,一路

    朝下,呈现标准的倒三角。被毯子遮住大半的腰腹下,两条腿笔直紧绷,力度十足的感觉。

    手上还残留着触摸他肌肤后留下的触感,褚南谣盯着手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热。

    他上完厕所去洗手,褚南谣帮忙按下抽水马桶按键,回身看见他在水池边一只手捏着腰间的毯子,艰难地用水冲洗着另一只手,样子格外滑稽。

    褚南谣忍笑忍了半天,递了毛巾给他:“擦擦手吧。”

    江北川右手拿着毛巾,长叹了一口气:“褚南谣,我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你说。”

    “给我找条裤子。”

    褚南谣终于破功,眼睛里的笑意流淌出来:“想要裤子啊?”

    “你说呢?”

    “那你求我啊!”

    她眼底的促狭,江北川看得一清二楚。他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伸手捏住她柔软的脸颊:“算我求你。”

    他手上的动作太突然,褚南谣没有防备,就被他捏了个正着。

    她的脸蛋柔软、滑腻,让江北川不由自主地想到很久以前他吃过的青团,捏在手里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但是,这里不是中国,褚南谣的脸也不是青团。回过神来的江北川迅速放手,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狭小的洗手间里,一时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

    褚南谣忍住想要摸一摸脸的冲动,故作无意地揶揄他:“江北川,你能不能有点节操?”

    短短的时间里,江北川

    已经调整了心态,仿佛之前他捏她脸的行为根本不存在,眉毛挑了挑,痞里痞气道?:“裤子都没了,还要什么节操。”

    褚南谣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明天给你做。”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褚南谣的保证,再回到床上的江北川睡得格外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

    褚南谣早就起来了,收了军用床,又把桌子搬回了原处。

    昨天被当成饭桌的桌子,今天被她当成了工作桌,上面的茶壶和茶杯都被收到了一边的地上。她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认真地剪着一块藏青色的布。

    阳光很亮,透过玻璃照进房间,给她的侧影打上了最好的光线。她长长的头发盘在脑后,鬓角垂下几缕发丝,贴在白嫩的脸颊上,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而动。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垂着,挺翘的鼻子透着几分可爱,再往下,菱形的红唇,嘴角上扬,带着天然的笑意。

    太过美好的一幕,就这样撞进江北川的视线里,似乎也在一刹那,毫无防备地撞进了他的心里。

    “醒了?”

    她的声音惊到了他,他迅速收回视线,装作冷淡的样子。

    “嗯。”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太冷硬,他清了清喉咙,问她,“你在做什么?”

    “给你做裤子。”

    江北川一愣,昨天晚上她说明天给他做,他以为她只是口误,压根没有想到,她说的做裤子,是真的拿着剪刀、尺

    子、针线来做。

    “直接买不好吗?”他有些疑惑。

    褚南谣把裁好的布片铺在桌子上,回道:“你以为我不想啊,那样多省事。你也不看看你伤的地方有多奇葩,买回来不合适就罢了,万一再弄到伤口什么的,就得不偿失了。还是做得好,我心里有数,好在也不是很麻烦。”

    江北川没想到她会说这番话,不由自主地往下腹盖着纱布的地方摸了摸,这位置,好像是挺奇葩。

    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她:“那什么,做衣服不用量尺寸的吗?”

    想到她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拿着尺子给他量尺寸,他就有些口干舌燥。

    褚南谣终于肯抬起头看他,嘴角扬起来,狡黠道?:“不用,你的身体,我看得差不多了,尺寸是多少,心里有数得很。你放心,我们做衣服的,这方面记性都很好,看过一次就不会忘。

    “而且,我还看过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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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误上贼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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