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被男人告白，乔愉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但他是第一次动摇。
每一次他让李铮然走开，离自己远一点，其实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不。
“我没想玩。”李铮然盯着他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说道。
“心血来潮也要有个限度。”这是乔愉离开器材室说的最后一句话。
乔愉是一个头脑绝对冷静的人，他有自己的计划，做事永远讲究逻辑，对每个结果都有精确到概率的估量，但他不知道李铮然说的话是出自真心的概率。
人对他来说太复杂了。比起和人待在一起，乔愉更喜欢和冷冰冰的公式打交道，逻辑性能带给他安全感。
李铮然总是打破常规，打破一切属于乔愉的认知，强硬地冲进他的世界，连声招呼都不打。如果李铮然是道数学题，那么乔愉也没有信心能把它解开。
怎么会有李铮然这样的人，乔愉不止一次地这样想。
后来烦人精突然缺席了半个月的课。
乔愉在这半个月里收获了难得的安宁，却不太安心，也不太习惯。
在纠结了两节课之后，乔愉“咔嚓”一声扣上笔帽，转身问秦佑南：“李铮然呢？”
秦佑南没想到平时总是将沉默是金贯彻到底的乔愉会转头跟自己搭话，几秒之后才如梦初醒地回答：“他腿骨折了，住院呢。”
秦佑南把李铮然出车祸的事告诉了乔愉。
乔愉想过李铮然或许是生病了，或许是家里有事，但没想到是因为车祸。
“严重吗？”乔愉的声音多了一丝紧张，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
“不严重，”秦佑南说，“下周应该就能来上课。”
我姐说我起书名太随便了所以想了想改了个不太随便的（哀愁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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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去办公室拿卷子的时候，乔丽君提到了李铮然，让乔愉回家的时候顺道给他把卷子送去，本意是想着侄子难得在班上有个交好的朋友，去医院看看也是应该的。
乔愉一路上都在告诉自己，他只是去送卷子，并不是为了看李铮然。
李铮然住的是单人病房，打了石膏的腿挂在床尾，额头上还缠着纱布，一看见乔愉却乐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平时总爱嘴欠逗他的人此刻只能行动不便地躺在床上，乔愉心中并不好受。
“嗳你怎么来了？”李铮然想要坐起来，乔愉伸手扶他。
“来看我？”
乔愉收回手，把卷子放在一边的柜子上，“来给你送数学卷子。”
就算一条腿断了，也不妨碍李铮然骚扰乔愉，他不安分地往乔愉身边凑，“你其实是来看我的对吧。”
乔愉起身，“卷子送到了，我该走了。”
“哎，等等。”
李铮然听见他要走，立马就要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受伤的那条腿还不能动，差点摔下床，乔愉眼疾手快地扶稳了他，恼怒地说：“你乱动什么！”
乔愉让他躺好，又冷着一张脸给他盖好了被子。
“那你留下来陪我。”李铮然半靠在床头，拉着乔愉的胳膊不放。
“我要回家写作业。”
“就在这儿写。”李铮然说。
乔愉在撒泼耍赖上从来没有赢过李铮然，顾及他受伤的腿，怕他又发疯，只好坐下来拿出作业开始写。
以前李铮然总是从后面看乔愉写作业，今天终于坐在对面见到了他眉目认真低头写题的模样，那股一丝不苟的认真劲儿，李铮然干脆躺在床上侧头看他。
乔愉眼里只有数学题，而李铮然眼里只有乔愉。
乔愉的定力足以让他坐在喧哗的菜市场写完所有科目的作业，却没办法在李铮然直白炙热的目光下坚持写完一面数学卷子。
忍无可忍地抬头：“我脸上有画吗？”
李铮然的目光大喇喇地在乔愉的脸上走了一圈，他居然真的点头：“有，还挺好看的。”
光是看还不够，李铮然伸手摸上乔愉的唇角，手指不规矩地沿着下颌慢慢摸到了他的脖颈，在揉上喉结的时候被乔愉一掌拍开，“你的手怎么没跟着一起断了？”
李铮然收回手，认真地说：“你希望吗？”好像只要乔愉一点头他就能拿起榔头敲断自己的肱骨。
乔愉在纸上写下一个“解”，没说话。
“乔愉，我想吃芒果。”李铮然终于有了点病号的样子，刚才戏弄乔愉的仿佛是另一个人。
乔愉没动，李铮然又叫他，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芒果——剥了一半的。
李铮然终于惹得乔愉怒气冲冲地把芒果塞到了他嘴里。
乔愉企图用芒果堵上这人说个没完的嘴。
汁液滴到胸膛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被弄脏，李铮然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病房里。
外面的护士听到了大概会觉得里面的人很乐观，都住院了还这么开心。
离开的时候李铮然手肘撑着床勉强起身扯住了乔愉的书包，“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
“不来了，你不是快回来上课了么？”乔愉掰开他的手指。
李铮然了然地笑笑：“那我回学校去看你。”
事实上乔愉并不太清楚李铮然的恢复情况，出于某种别扭，他没有过问，只是看他和平时一样欠揍，心下想着大约好得差不多了。
第二周李铮然果然来学校了，不过杵着拐杖，到教室门口的时候还差点因为刮到门槛而摔倒，坐在靠门位置的沉静秋起身扶住了李铮然，脸上写满了担忧，李铮然对她笑着说了什么，沉静秋轻轻打了一下李铮然的胳膊。
乔愉收回余光，打消了想要过去的想法。
反正已经有人扶了，纸上重重的写字痕迹出卖了乔愉心中那条不悦的小尾巴。
秦佑南笑话李铮然现在是个瘸腿，被李铮然勒着脖子快要背过气了，最后还是帮腿脚不便的李大爷把拐杖摆整齐，不敢招惹战斗力不减的瘸腿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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